茶盏、凳子、书册……入目之处皆是飞云峰最标准乃至简陋的配置,钟白寻去了东屋。

    屋中也唯一床一柜而已,打开衣柜,里头仅三两套道服,衣柜下头有个隐蔽的小抽屉,里头只放了几封信。

    透过昏黄摇晃的火影,信封上的字迹犹如几条虫蚁,歪歪扭扭。

    钟白倒是愣了下,这是早几个月她写给沈煜川的信。彼时的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,为了给他留下知书达理的形象,翻遍了诗集才抠出些狗屁不通的诗句写在信中。

    倏然想起,那年高贵妃闯入她的宫帷四处翻倒,在床头匣子里翻到这些书信时讥讽的笑容,“哟,这是什么字啊,本宫怎的都认不出来,本宫四岁的小妹写的字都较这端正许多。”

    那一身龙袍的男人揉捏着高贵妃的细腰,笑哄道,“她是粗人,自然不比爱妃知书达礼,既然爱妃四岁的小妹都比钟白写得好,不如明日叫小妹进宫,让钟白奉她为老师,学习写字,爱妃觉得如何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尖细的指甲穿透信纸,嵌入掌心,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,女子却似丝毫未觉,她将书信塞入怀中,合上了衣柜。

    今日冒然来沈煜川住处搜寻,是她思虑不周了,沈煜川最是心思缜密,怎可能将对自己不利的东西留在身边。

    移步欲走,钟白的身子却陡然僵住,门外有了脚步声……

    ………

    沈煜川惦念着将飞云峰之事书与暗卫传回京城,这便寻了个由头躲开了闻余,他回到住处,却见大门微开,心中一紧,警觉推门,屋内东西丝毫未动,点开灯盏,却见东屋床榻之上,美人半解衣袍,香肩毕露,娇滴滴道,“殿下,您回来了~”

    沈煜川显然怔了下,有些不敢置信道,“小白?你这是做什么?”

    钟白莞尔,声音娇娇柔柔,似有摄人心魄的魔力。

    “人家对殿下一往情深,日月可鉴。但小白自知身份低微,配不上殿下,故而最近对殿下格外冷淡,今日见殿下不拘小节,并无半分帝王架子,斗胆放下了心中顾虑……”

    她身若无骨地伸出手唤道,“殿下过来~”

    沈煜川弯了嘴角,喜形于色,他激动走上前去,说,“小白,我真是太高兴了,你不知道,前些日子你忽然不肯接纳我,我有多难过。”

    钟白羞赫笑笑,身子往前再移了移,嘴里发出的娇嗔令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。